第九章

民政局门口，谢程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半小时。

他虽然西装革履，却眼下青黑，像是几天几夜没合眼。

明珠大厦的火灾闹得满城风雨，谢氏股价暴跌，舆论几乎将他撕碎。

我知道秦瀚在背后推波助澜，可我并不想阻拦。

我和谢程刚下车，就被愤怒的人群团团围住。

“谢程！你的直升机只顾权贵的命，平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我们掏空积蓄买明珠大厦的房子，就是相信你和谢太太的爱情神话！结果呢？”

“我女儿才八岁！她被困在32层活活烧死了！你还我女儿！”

谢程下意识将我护在身后，手臂绷紧。

他以为是我关闭了灭火装置，所以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直到警察赶来，拿出一份火灾调查报告，郑重宣布：

“调查结果出来了，是柳嫣关闭了喷淋系统。”

空气仿佛凝固。

谢程瞳孔猛地收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他猛地抬头，咬牙扬声承诺：

“我太太没有害人！我会严惩纵火者！势必给大家一个交代！”

可某一瞬间，他却突然哽住。

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在我发间。

我抬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人群中，一位母亲举着一张火灾现场的照片。

照片的一角，是我抱着被烧得焦黑的玥玥，哭得心碎。

谢程仿佛也碎了。

他颤抖地掀起我的衣袖，翻来覆去检查那些烫伤和疤痕。

语无伦次的哀求：“对不起……”

“我对不起你们母女……我让柳嫣怀孕，是想生个像你的儿子，帮你稳固谢太太的位置……”

“我已经打掉了那个孩子！我以后再也不出轨了……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求你……让我弥补你和玥玥……”

我轻轻推开他：

“谢程，你知道柳嫣为什么和我长得那么像吗？”

谢程愣住了。

我拿起了他手中的U盘：

“因为她是我爸的私生女。”

“这里面，还有柳嫣害死我妈的证据。”

“你出轨了我最恨的人。”

我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他脸上的每个微表情，曾经都牵动我的地动山摇的情绪。

如今却激不起丝毫波澜。

“我们之间，隔着我妈的命，隔着玥玥的伤，你觉得还能回去吗？”

“在你眼里，我到底是多贱？”

谢程突然跪倒在地，死死攥紧我的衣角。

“书音……”

却无法再说出一句挽留的话。

我转过身，不再看他：

“谢程，进去把离婚证领了吧。”